“我不知道你们是打算偏袒自己的姐妹，还是真的没有注意到，礼步公子胸部的锥形伤口明明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‘杰作’。”
翻转手腕，如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根竹木烟杆的王间掌柜说罢，戳破灯笼纸壁，用熊熊燃烧的灯笼火焰点着烟草，在场众位少女店小二也跟着王间掌柜的节奏渐渐紧张起来。
“那个人……还需要妾身再继续揭露下去吗？我要是你，现在都已经站出来认罪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流花姐姐。”
王间掌柜话音刚落，一片死寂的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女声，吸引去在场众人的视线，也让站在看台一脸无地自容表情的牧风惊讶地睁大眼珠。
“五月姐姐？怎么是你？！可……五月姐姐的身材也不是礼步公子的那种……”
“她们十一个，一直以来用的都不过是伪装罢了。”
挥手打断牧风话语的王间掌柜，抿住嘴唇轻轻吐出一口甘草烟气。
“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们就现出原形吧！省得再有人疑神疑鬼，给我们枫溪客栈的招牌上涂漆刷蜡。”
“遵命，流花姐姐。”
被王间掌柜说到这个份儿上的少女店小二们也不再继续装模做样，纷纷宽衣解带，褪下衣裙，撤除妖力让如昙花一现般赤果的少女身躯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，在场几位旅人则被少女们的真实身姿吓地有些哑口无言。
“这……不是吧……”
老虎，兔子，马，鸡，狗狗……一个接一个卸掉妖术伪装的少女店小二，最终全部变化成了半人半兽的妖怪模样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被各类妖怪团团围住的压迫感觉，惹得枫溪客栈的诸位旅人无论男女老少无不乱掉阵脚。
甚至连本是捉妖师的莜月都被吓得躲在牧风身后，半跪下去死死抱住牧风的杨柳细腰，一边用超级丢人的样子颤抖身体，一边言行不一地反过来安慰牧风不要害怕。
“五月姐姐的真身是羊？！身材也变成和礼步公子差不多的样子了，所以说造成礼步公子胸部伤口的东西其实是？”
视线不断在五月头顶羊角和礼步公子尸体之间打转的牧风，渐渐明白了王间流花掌柜所说的，“一看伤口就知道作案凶手是谁”的这句话的含义。
王间流花掌柜则依旧不紧不慢，缓缓转过腰身，朝变为山羊人形态的五月缓步走去，檀香木屐敲落石砖地面，踏出节奏感十足的“噹！噹！”脆响。
“妾身亲自施法为你们掩藏妖气，并建起枫溪客栈给了你们一个还算不错的容身之地，让你们可以用人类的姿态融入人间生活，不必每天提心吊胆，过着被捉妖师和僧侣追杀的不安定生活，但妾身记得妾身有给你们制定过底线，你们十一人一旦越过就要废掉妖力，永远驱逐出客栈的……底线。”
将所有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的王间掌柜在五月面前停住脚步，端平竹木烟杆深吸一口烟气，扑扇睫毛缓缓闭上酒红色双眸。
“羊妖五月，你现在应该做什么？我想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明镜吧。”
“嗯，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，流花姐姐。”
五月说，抬起右手静静注视起自己的手心纹路。
“不过是葬送掉我的妖力而已，只要三月不再受那人渣欺凌侮辱……”
“五月！不要！”
念动咒言，准备按照客栈规矩放逐掉体内妖力的五月，被变成半人半蛇的三月从身后按着肩膀推倒在地。
迅速缠绕上五月身子的粗壮蛇尾，束缚住五月手脚让五月没法动弹，五月放逐妖力的妖术也被三月用自己的妖力冲散开来。
“别胡闹了！这种天气放逐掉自己的妖力再被驱逐出枫溪客栈的话……五月一周都活不下去的！不要做傻事啊！五月！我们再和流花姐姐求求情，五月没做错事！流花姐姐肯定会原谅五月的！我知道的！我知道的……”
嗓子灌满寒冷秋风的三月，呼喊声音渐渐变得喑哑。
被三月按倒在身下的五月却是一副放下一切的清净表情，什么话也没说，只是举起右手帮三月擦掉不停涌出眼角的泪滴。
“够了！三月！你还想把这次的事情继续闹大吗！”
放下竹木烟杆的王间流花掌柜，怒视三月渐渐化作竖线形状的蛇类瞳孔振声呵了一句。
“我就是要闹！流花姐姐不懂！你们所有人都不懂！你们不懂五月的内心，更不懂礼步那个混蛋都对我做过什么！”
王间掌柜本以为，凭三月的软弱性格会因这句厉声呵斥败下阵来，没想自己这句话反而彻底激发开了三月的情绪。
终于，止不住流下泪滴的三月学着五月的样子抛下一切，将自己所有的悲惨遭遇在枫溪客栈的大庭广众之下振声讲了出来。
“我才不喜欢人类的男性！之所以和礼步那个人渣交好，不过是他一直找我搭讪，我不好意思拒绝罢了，但我没想到那个人渣会如此得寸进尺，今年八月上旬，他偶然发现了我蛇妖的真身，从那以后他每次来客栈都会逼我去他客房……”
三月说着说着突然哽塞，低垂下头，双手紧紧按住胸口。
被三月按在身下的五月不停摇头示意三月不要继续讲下去，但三月心意已决，终究还是攥紧双拳，为自己心爱的五月放下了一切。
“礼步公子用我是蛇妖的把柄威胁我，把我带去他客房，剥光我的衣服，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把我高高吊起在顶棚，用蘸满蒜水的鞭子狠狠抽打我的私密部位，直到我疼到晕死过去才会收手，从八月开始，这样的事情，礼步已经对我做了整整十次……”
当着枫溪客栈众人之面将自己少女名誉全部卸除掉的三月说罢，抱起被自己用蛇身缠绕住身体的五月失声痛哭。
听过三月描述的众人像木头一样杵在客栈庭院，谁也没有想到，那个平日儒雅随和的礼步公子，背地里竟是如此的人面兽心。
但也有一人的表情和姿态都没为三月的这番话语做出任何改变。
那个身穿牡丹花长袍，手端烟杆的王间掌柜，挺着哈密瓜般巨大的胸部站在众人之间，吹吐烟气缓缓合拢眼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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